第五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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药丸做好已经是晚上，火炉几乎被烧出洞来，才好不容易将水壶中的水熬干。程明给孙容羽喂了一颗，给莫云吃了一颗，这事才算停歇。

孙容羽虽然还没醒过来，但程明说她已经有所好转，曹梦才松懈下来。

此时房里只剩了曹梦与程明二人，莫云与金铃跑出去瞎侃去了，气氛明显有所变化。曹梦有些尴尬，坐在孙容羽身边假装忙碌着给她擦额头，程明站在她身边，看着她的动作，温度一时冷到了极点。
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终究是程明忍不下去了，面无表情道：“再擦太后皮都要被你磨掉了。”

曹梦手一顿，脸红得跟喝了酒似的，慢吞吞地把手收了回来，一时也找不到该说什么来开场。

程明看得出她的刻意躲避，脸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抹忧伤，黯然道：“从什么时候起，你竟怕我怕成这样？”

曹梦被他的话吓了一跳，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么一句，也不知该作何反应，连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：“我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只是我对你……”

“对我愧疚，还是对我反感？梦梦，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，我为你做的也是我自己心甘情愿，你根本就不用愧疚什么，你的愧疚便是疏离，你殊不知你这样才是真的对不起我。”程明突然的打断让曹梦措手不及，自己的心思被他猜透，只会更加尴尬。

深深吸了口气，曹梦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情绪，让自己平静下来：“程明，我对你的愧疚不可能消失，我欠你的已经很多了，这都不是我能还得起的。可恰好我曹梦是一个不愿欠人人情的人，你有困难我一定会第一个出面，等什么时候把人情还清了，这种感觉才会消失，但事实上，我没有还清的机会。”

“人情？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之所以还没有消失在我面前，是因为要偿还我？”程明怒极反笑，心撕裂一般的疼，若是曹梦此时说自己不欠他什么，是他自己活该，也许他还会好受很多，“梦梦，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偿还，我要的你也给不起，我们两个，就算是扯平吧。你前世被我害死，今世我为你……废了自己，这也只是赎罪而已，你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于有尊严的男人来说，废了自己，已经是比杀了自己更痛苦的惩罚，以至于说出口的时候，声音都会莫名颤抖。曹梦明白程明的痛苦，可以说，他是活在绝望之中的，自己痛苦一生，往事不堪回首，成了家中的不孝子孙。而这一切，只是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，清除掉那些莫须有的罪名。曹梦不是没心没肺，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？

曹梦长久没有说话，不是无话可说，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，此时自己的任何一句话，都足以将他伤得体无完肤。程明料到了曹梦的想法，也没有再说什么，转身坐到凳子上，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。他没有错，曹梦也没有错，错的，只是时间，与遇上的人。

“最近胡人猖獗，皇上整日忙于朝政，也算是焦头烂额了。”

见程明主动跟她说起朝堂之事，曹梦松了口气，问道：“我们有没有胜算？”

“这很难说，依现在的形式来看是凶多吉少了，敌人似乎出动了能出动的所有军队，在人数上，胜我们一筹。而且他们善于用计，又不按常规出牌，我军根本就无从下手。”

曹梦叹了口气，心情沉重到了极点，这样的情况确实凶险，也不知道孙容羽痊愈要多久，只要她能好起来，就一定有办法。

“龙宣……他还好吗？”曹梦也不知道自己开口怎么就问出了这句话，但这确实是她最想知道的。

程明顿了顿，冷笑了一声，笑得曹梦心里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：“虽然是被战事弄得憔悴了很多，不过有软玉温香在怀，这又算什么？”

曹梦心中一凉，只觉脸如同被冰封一样，整个人都麻了：“什么软玉温香？”

“你不知道？”程明显得有些惊讶，随即又笑了开，“这倒也是，皇上后宫三千正常，多个妃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。”

“妃子？”曹梦皱了皱眉头，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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